关于「离婚」的最全Q&A,不管用不用得上都建议收藏

*本文场景为异性恋语境*

最近,结婚已5年的表姐突然说自己想要离婚

她说,结婚之后日子越来越平淡,在发现两人在很多方面“三观不合”后,放弃了深层次的沟通。现在与其说是夫妻,其实更像室友。而她不想再忍受这样的婚姻生活了,“我想要的婚姻不是这样的”,她说。

不过,在她向其他亲友坦露问题、寻求帮助和支持时,许多结婚多年的长辈都来劝她说,婚姻本身就是这样的,就是平淡的柴米油盐,是她想的太不切实际。对方又没犯什么错,没必要离婚。

表姐本已下定的决心突然又不坚定了,甚至陷入了自我怀疑:“是不是我对爱情和婚姻的期望太高了?我到底应不应该离婚?”

当我向朋友倾诉这件事时,一直向往着美好爱情、将婚姻作为自己的人生目标之一的她,也突然开始恐慌。

她表示,关系淡漠的“室友”绝不是她想要的婚姻模式,但从上一辈的婚姻来看,这似乎是一段婚姻关系的必然归宿。如果选择离婚……不,她不敢想。

可见在这个时代,我们对婚姻,尤其是离婚这件事仍有各种各样的误解和疑惑。而离婚这个和结婚一样重要的决定,值得慎重的考虑。今天这篇文章,就想跟大家聊聊,离婚究竟意味着什么?

心理咨询师吴颖表示,许多人不敢离婚,除去经济等现实原因,对离婚本身的羞耻感是最常见的因素之一。

浪漫关系霸权(amatonormativity)这一概念中指出,当今社会对婚姻和爱情赋予了过多特殊价值,将爱情的婚姻看作每个人的“默认设置”(Brake, 2012)。

在这样的大环境下,我们恐惧离婚后社交身份的丧失,在婚恋市场上的贬值,旁人的闲言碎语和歧视……社会将婚姻与我们的价值和品格绑架在一起,结婚是人生成功的证明,离婚则是人生的最大失败。

但事实上,一段以分离为结局的婚姻并不代表这段婚姻就是失败的,更不能代表离婚者的人生也随着婚姻的解体而一蹶不振。

因为结婚或离婚都只是一种选择。选择没有对错,也无法囊括人生的成败。

而应对社会压力和舆论带来的这种恐惧,正是这篇文章的目的之一:只有了解在离婚时可能会发生和经历什么,我们才能在它来临时做出更理智的选择。

当伴侣在婚姻中犯下了错误后,有人选择原谅、忍耐,以维持婚姻,也有人果断选择离婚。

但心理咨询师吴颖和王薇都谈到,相比于离婚或不离婚,导致错误和问题出现的背后原因,才是我们应该关注的重点。

面对问题,去思考犯错的动机,和导致婚姻出现裂痕的真正源头;把错误当作契机,去探究自己在婚姻中究竟想要什么,而不是把离婚当作解决问题的手段。

因为如果在没有深入讨论的情况下做出任何决定,不论离婚与否,双方都并不会从这样的错误中解脱。

(这里的错误不包括极端情况,如家暴。相关阅读?被家暴者的困境,我们都需要了解。)

调查表明,大部分离婚始于情绪离婚(emotional divorce),大约50%的配偶在提出离婚后决定取消(Ahrons & Rodgers, 1987)。

心理咨询师吴颖表示,离婚的冲动,恰恰是一个信号。它提醒着我们,有什么地方出错了,这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契机。

如果在耗尽所有方法后,还是无法解决,离婚或许就是正确的选择。

孩子,往往是离婚中最具争议、最受关注的点。我们都听过太多“为了孩子不离婚”的故事。

的确,很多研究都认为家庭变化对于孩子成长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威胁,但这是建立在夫妻双方关系和谐的基础上的。

对于那些在离婚前父母关系紧张的孩子来说,离婚对于孩子反而是有益的。

Wheaton(1990)提出的stress relief假设中,离婚让夫妻双方从充满压力的角色中解脱,其实会带给孩子更好的成长环境。

心理咨询师吴颖也提到,孩子对情绪和氛围的敏感度很高。提供稳定的情绪和安全的环境,才是保证孩子健康成长的关键。如果双方已经剑拔弩张,为孩子维持婚姻,或对孩子隐瞒离婚事实,并不能达到“保护孩子”的目的。

Saposnek博士和家庭法律专家Rose博士(2004)联合发表了一篇文章,详细列出当我们在离婚的时候,心理上会经历哪些的阶段。

离婚前

在考虑分居或离婚之前,配偶之一(通常是妻子)通常会在婚姻中经历不满、疏远、孤独和绝望。为了应对这些情绪,ta可能会争吵、生闷气,又或者是疏远和逃避。

但当这些计策都不作效时,ta可能会觉得无力维持这段婚姻,宣布ta想分居/离婚。

伴侣的第一反应往往是拒绝,并试图挽回。Ta可能会咨询家人朋友、甚至求助专业人士,并将这一切决定都归结于对方的一时冲动或精神不安。

但在认识到了自己无法挽回对方的时候,ta会感到十分愤怒,甚至会尝试通过威胁,或者以自家庭为条件谈判,试图激起对方的内疚。

提出离婚的一方的内疚可能来自于ta对家庭破裂的担心,担心让伴侣陷入痛苦抑郁,担心伴侣一个人时的情感生存能力,担心损害孩子的心理健康,等等。

而当伴侣真的表现出脆弱、无法正常维持日常生活时,这种内疚感就会增加。这会导致提出离婚的一方的自信心削弱(disempower),并容易在离婚过程中的某刻感到愤恨,觉得自己被剥夺权利。

离婚中

如果被离婚的一方对离婚的反应是愤怒、怨恨甚至报复性的,那么提出离婚的一方会很快从内疚感中解脱。

在心中,ta可能会把对方当作一个具有攻击性的人,对自己的未来(或者孩子)有潜在的危险,并且以后不会再考虑与对方和好。

在离婚中期,有两个现象会发生。一个是对配偶身份的负面重建(negative reconstruction of spousal identity):配偶一方倾向于把另一方塑造成一个坏人的形象(Johnston & Campbell, 1988)。

Johnston 和 Campbell认为,在经历过痛苦的分居期后,配偶双方倾向于将彼此刻画成恶人形象,并将一切自己经受过的痛苦怪罪于对方。

另一种现象家族战争(tribal warfare),则是建立在夫妻互相抹黑的基础上,通过与各自家庭朋友结成共识,来获取支持(Johnston & Campbell, 1988)。

于是到离婚的中后期,主要的参与者可能不是两个离婚的伴侣,而是所有这些属于配偶双方社交圈中的其他人。

离婚后

在离婚尘埃落定之后,双方会反省自己许多一时失控的不理性行为,感到压力、不安全感,以及恐慌。因为稳定的婚姻和家庭关系,能够给人带来很多安全感,

离异者们必须接受自己作为单身人士的新身份,并在自我,而不是夫妇关系中,重新定义自己。这是一个探索、重新定向和重新平衡的阶段。

这个时候ta们会开始学着做一些以前由配偶完成的任务,比如更换灯泡、洗碗和打扫。

Ta们也会逐渐恢复在经济方面的安全感,开始安排自己的优先事项,以适应离婚后财务受限的现实。

这段时期ta们不再对“trigger”物品(例如家具物品、照片、语言、某些地点)作出过度反应。一套新的生活开始展开,ta们也开始享受新生活提供的、独立的快乐和意义。

许多人会认为离婚给两人之间的这段关系画上一个不圆满的句号,但正如心理咨询师王薇所说,离婚并不一定意味着一段关系的结束,只是新的关系模式和状态的开始。

对于有孩子的离异夫妻而言,你们需要作为一个队伍来共同养育(co-parenting)。

即使两人有难以调和的纷争,也需要避免让孩子卷入,不把婚姻带来的情绪和挫折带给孩子。

诚然,抛开这些强烈的情感可能是学习与前任合作最困难的部分。但在养育孩子的时候,你们是为了共同目标努力的伙伴,而不是敌人。

如果没有孩子,两个人可以选择任何双方都能够接受的关系。但不论怎样,彼此都应该认识到自己的人生不再围绕着对方旋转了。

在这种情况下,把曾经放在对方身上的视线拉回来,放在自己身上,重新找回自己生活的节奏,将会是离婚后的最重要的工作。

这里有一个to do list,可以帮助离婚后的人们自我调整:

□(对于全职主妇/主夫而言)重新进入职场,或者从事一份新的工作,并开始接触新的朋友,参加些新的活动和兴趣,并开始寻求新的爱情关系。□开始承担以前由配偶完成的任务,其中可能包括平衡收支、更换灯泡、洗碗和打扫地毯。□针对自己的新生活重新安排优先事项(财务方面),保证自己离婚后的经济自由。□在准备好之后,可以重新尝试新的亲密关系,恢复正常的性行为频率,避免过度或低频性行为。□整理“触发过往回忆(triggers)”物品(比如家具物品、照片、口头表达、难忘的地点),避免这些物品导致的过度反应。

在这里想要提醒大家的是,即使离婚成功,负面的感觉仍然会不时地浮现。自我怀疑、优柔寡断、恐惧和孤独的感觉仍然存在。这时候,我们应该允许自己感到悲伤。

尽管回想负面情绪可能会让我们感到不适,但如果过于抑制自己的情绪,愈合过程就无法开始。

KY作者说:

我们常常默认,婚姻是爱情的“终点”,是一段美好关系的完美“结局”,于是在进入婚姻后越来越少花费时间和精力经营一段感情。但事实上,婚姻不过是这段关系的一个节点,爱情的马拉松不过刚刚开始。

而离婚,则是这段关系的另一个转变:从恩爱夫妻变成有故事的普通朋友、变成养育孩子的战友、甚至是变成陌生人。你们的关系并不会因此「消失」,只是「不同」了,你们的生活也不会因为这一个变化而停止不前。时间会一刻不停地往前走,我们要做的就是重新找到新的关系模式、生活节奏和爱的勇气。

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但总比一直挣扎于一段错误的、令人痛苦的关系中,要来得痛快敞亮。

成年人的世界或许就是这样,夜晚收拾好残局,天亮继续赶路。

向前看。

References:

Ahrons, C., & Rodgers, R. H. (1987).Divorced Families: A multidisciplinary developmental View. New York: W.W. Norton.

Brake,E.(2012).Minimizing marriage: marriage, morality, and the maw. Oxford University Press.

Johnston, J. R., & Campbell, L. E. G. (1988).Impasses ofdivorce: The dynamics and resolution of family conflict. New York: Free Press.

Wheaton, B. (1990). Life transitions, role histories, and mental health.American Sociological Review, 55(2), 209-223.

Saposnek, D. T., & Rose, C. (2004, March).The psychology of divorce. Meditate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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